第(2/3)页 就算再给五十万、八十万,也没用。 那少年已经强到…… 强到足以让人丧失斗志。 强到让三十万人发抖。 强到动摇大汗的信念。 拓跋努尔的喉咙一阵干涩。 风掠起他披风的边角,带着沉重的雪。 他望着远去的平阳。 那座被他视为囊中物的城,那条他原本计划轻易碾碎的小路,那支他原本认为毫无威胁的大尧余军…… 如今,全都因一个人而化为难以跨越的深渊。 他越想,胸腔越闷。 越想,越屈辱。 越想,越恨。 越想……越怕。 沉默的大军在雪地上缓缓撤走。 灰头土脸,步伐沉重。 直到退离平阳数里,仍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。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—— 大汗正忍受着一生中最耻辱的一天。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霉头。 拓跋努尔狠狠掀起马鞭,一鞭抽在马背上。 战马长嘶,可他自己的心却更痛。 他狠狠咬着牙,一字一句地从喉咙里挤出来: “萧宁……” “你给我等着。” “这仇——我拓跋努尔……一定血偿!!!” 马蹄声碎裂风雪,一路向北。 身后—— 平阳风雪依旧,白衣少年的影子宛如一道永刻在天地间的裂痕。 一个大汗的恐惧与不甘。 一个三十万大军的败退。 一个时代……开始被彻底改写。 ——拓跋努尔不知道的是。 今日之后。 草原再无“纨绔”二字。 天下……也再无人敢轻视那平阳城中一人一剑的少年皇帝。 萧宁。 …… 萧宁这边。 风一吹,血雾飘荡。 萧宁站在战场中央,却像是风暴的眼。 无人敢入。 无人敢望。 无人敢战。 赵烈张着嘴,却半天发不出声。 他从未想过,自己有一天会看到这种画面—— 不是百万对冲。 不是两军血战。 而是一个少年皇帝,将三十万大军打得……不战自溃。 陆颉声音细微,却颤得厉害: “这不叫被击败……这叫被镇压……” 董延低头,热泪一下子落在鞍上。 “陛下……他不是在守平阳……他是在凭一己之力,压住整个北疆的军魂……” 赵烈胸腔剧烈起伏,像压住一座火山。 他深吸一口气。 再吸。 最后,他忍不住,声音嘶哑,几乎哽咽: “原来……陛下不是在等我们救……” “而是——” “陛下怕我们……挡了他杀军的势。” 风雪呼啸,被三十万大军的恐慌搅成混乱旋涡。 然而在高坡之上,百余人却只感觉—— 胸腔里,有什么东西,被彻底点燃了。 无人说话。 无人呼气。 无人敢眨眼。 他们都在看着同一个少年。 看着他以一人之力,令三十万人避让。 看着他以一剑之威,让战争停摆。 看着他以一身之勇,将所有人的恐惧与希望,全部集中在自己肩上。 赵烈忽然喃喃低语,像说给天,也像说给自己: “陛下……” “难怪您……敢一人留城。” “难怪您……让我们退。” “难怪您……说你来守平阳——就够了。” 陆颉、董延、所有人心头都狠狠一颤。 就在这时。 战场上。 萧宁抬起脚,向前踏了一步。 ——三十万大军再次齐齐后退。 赵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。 他再也忍不住,抬刀指向战场,胸腔震得像要炸开: “诸位!!” “你们看清楚了没有——?!” “这就是我们的陛下!!!” 那一瞬。 高坡上的百余名战士。 无一例外。 眼睛都红了。 热血像要从胸腔里冲出来。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—— 今天,不是他们赶来救陛下。 是陛下一个人,守住了整个天下。 而他们—— 只配仰望。 风雪在这一刻突然静了。 仿佛连天地都意识到,这群满身风尘的将士,即将从高地走下,去见一位真正改变天下走向的君主。 赵烈第一个拨马下坡。 他的动作不像平日里那样利落,而是有一种压抑着滔天情绪的迟滞与沉重。马蹄踏入深雪,将大片白雪压得塌陷,可他本人却稳得像在跪行。 百余名将士紧随其后。 没有呐喊。 没有冲锋。 没有任何战场上惯常的声音。 他们从高坡到战场,只剩——马蹄声。 沉重。 迟缓。 几乎像一场百人的朝拜。 风仍在呼号,可却吹不散这股从骨子里散出的敬意。 等他们渐渐靠近那片染血的尸山时,一个个下马,脚步沉得仿佛灌了铅,表情却仿佛还停留在震撼的余波中。 他们从没想过,有一天,会用这种方式走向自己的皇帝。 不是受召。 不是恭迎。 而是……仰视着,被压着,被震着,被他的一人之力迫得再不敢轻视世间任何一个“少年”二字。 赵烈的脚步,比所有人都慢。 他走在最前,却像是拖着一身千斤的无形重担。直到他终于走近那尸山,再近一点,再近一点…… 萧宁的背影,缓缓印入他的视野。 白衣染血,如雪被烈火烧红。 剑锋垂地,寒光依旧。 那少年皇帝侧身而立,背部挺直,气息平稳得不可思议,仿佛方才血战三十万的不是他,而只是将雪上的灰尘拂去。 赵烈只觉鼻腔一酸。 他终于走上前一步,膝盖几乎在触到雪地的一瞬——就弯下了。 扑通。 重重跪下。 他没有说“微臣叩见”,没有说“陛下圣安”,没有说任何礼制之言。 他抬起头,眼圈红得骇人,胸腔剧烈起伏。 一句话破口而出: “陛下……末将……惭愧至极!” 嗓音嘶哑,仿佛在风雪里被撕碎。 “末将赵烈……来迟了!” 陆颉紧跟着跪下,声音像埋在雪里的雷: “末将……来迟了!” 董延也跪下,低头重叩: “末将……来迟了!” “末等……来迟了!!” 第(2/3)页